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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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帶娃

這兩人是什麽情況,喝過酒的蘇全不知曉,此時的他光顧著安排房間了,招呼人往屋裏進,“他們兩個都住二樓,隨之你就在一樓,這邊。”

蘇訣握著手裏的盒子,往後退了一步,靠在墻上看他們的背影,這個江哥看起來不像是剛跟蘇訴認識,從處事到說話,都有種多次排練的完美感。

也或許是這個人本身就完美,他在這站了會,卡著柳習出來的那一秒,慢悠悠上樓。

雲城的天氣一向不太好,雨停過一陣後,在淩晨兩點又開始了,由小轉大,從細微的滴答,到現在的瓢潑。

床上的人睡姿不好,翻了幾個身,雷聲打下來之後,徹底轉醒。蘇訴都怕自己這是養成半夜就醒的習慣了,皺著眉生悶氣。

在第二個雷打下來,閃電透過窗簾照進房間的時候,蘇訴坐起來,趁著這點亮光,找床頭櫃上的杯子,結果卻撲了個空。

經過一番心理鬥爭,蘇訴還是決定下樓接水,畢竟這是自己家,沒什麽好怕的。她開了燈,手裏拿著保溫杯出門,憑記憶按開二樓走廊上的夜燈,努力保持心無雜念地走路。

挑空的客廳無比昏暗,看著不清晰。

蘇訴剛下到最後五格臺階,就看到客廳裏模糊的人影,一個激靈差點把魂嚇出來,看表情很冷靜,其實已經走了好一會了。

客廳的窗簾沒拉緊,穿著家居服的男人坐在沙發上,黑色且寬松的毛衣與黑暗融為一體。他站起來,往樓梯的方向走。

蘇訴只看到客廳有人,但沒看清是誰,通過他的動靜回魂,那些殺人手法在腦子裏突然冒出來,循環滾動,條件反射般轉身就跑。

卻在第八格臺階被抓住手臂,還有那道熟悉的聲音,“跑什麽。”

蘇訴的心臟砰砰直跳,她長長松氣,腿一軟坐倒在臺階上,捂著心臟擡頭,“嚇死了。”

江隨之眉心擰著,“怕黑還半夜出門。”

“我就是想喝水。”蘇訴現在都快悔死了,要是提前知道這場景,她寧願渴著不睡覺,都不會做出下樓的決定。

“等會。”江隨之松開她手臂,轉身。

蘇訴連忙拉住他,“不不不,我跟你一塊。”

一直到廚房,燈亮了一個,蘇訴也沒松開。

江隨之從凈水器裏接了杯溫水,遞給她,“喝吧。”

蘇訴雙手捧著杯子,咕嚕咕嚕入口,問:“你怎麽在外面坐著。”

“睡不著。”他說:“還要喝嗎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蘇訴搖頭。

江隨之拿過她手上的杯子,又接了整杯開水,說:“帶上去,免得還要下來。”

“哦。”蘇訴接回來,跟著他出了廚房,“現在還睡不著嗎,或許你躺著躺著就著了呢,坐著肯定不會啊。”

江隨之彎腰拿起沙發上的一個紙袋,“生日快樂。”

“啊?”蘇訴有點懵,一時沒想起說話。

“本來打算昨晚給你,回來得太晚,你已經睡了。”江隨之表情有點歉疚,“別生氣。”

手上提的袋子不重,蘇訴仰頭,笑著看他,“謝謝。”

江隨之笑了下,在這片昏暗中格外好看,“等會回去,或許能睡著了。”

蘇訴不讚同道:“別等會啊,早點回去早點睡,你黑眼圈都出來了。”

他笑意加深,說:“連我都看不清,還能看清黑眼圈。”

蘇訴:“……”

江隨之往樓梯擡步,轉頭看她還站著,問:“不走嗎。”

在家裏竟然還要人送,蘇訴痛心疾首,怎麽膽子就那麽小呢,她“哦”了聲,連忙跟上他。

樓梯不長,走上去一分鐘都用不上,江隨之把她送到了房門口。

蘇訴站在屋裏,握著門把手,“那我睡覺了,你也早點睡?”

“嗯。”他應下。

隨即,他轉身按了墻上的開關,陷進黑暗。蘇訴還沒關門,房裏的燈跑出來,為他照亮了下樓的路。

蘇訴估計著時間,隨之哥應該已經到一樓了,扒著門沿探頭,又往前走了幾步到欄桿那,往樓下看,客廳裏已經沒人了,這才放心地回房關門。

被窩裏重新鉆進來人,蘇訴把保溫杯放到床頭,從袋子裏拿出來一個盒子,打開纏繞的絲帶,一條項鏈靜靜地躺在裏面。

頂燈的光是暖色調,更顯得藍鉆璀璨。

她戴首飾不多,頸間的細珍珠項鏈,是她從小帶到大的,父母送她以護佑她一生健康順遂,早已習慣它的存在,都快融為身體的一部分了。

蘇訴把盒裏的項鏈拿出來,掛在指尖,迎著光晃動,眉眼彎彎地欣賞,很喜歡,但頸間的輕易摘不得,所以又放回了盒子,安置在床頭的抽屜裏,打算以後有機會再戴。

房裏重新陷入黑暗,外面的雨一直沒停,蘇訴入睡得很困難,等雨勢轉回滴答聲,才陷入昏睡。

在假期,家裏的早餐全靠蘇全去買,今天卻破天荒頭一遭,沒人喊蘇訴起床,徹徹底底睡了個好覺。

很不喜歡冬天,但最喜歡冬天的被窩,蘇訴清醒地賴床,團著被子翻了好幾次身。

“阿訴——”

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,沒賴多久,門外就有人喊。

蘇訴趴在枕頭上,悶悶地應了聲,“幹嘛?”

沒等她去開門,外頭的人就進來了,“現在還不起床,快去喊你幺幺起床。”

進來的女人把懷裏抱著的小孩放到床上,連路都不會走的娃,話倒是聽得懂,手腳並用地爬到枕頭那,“啊…啊…”

蘇訴剛把身子翻過來,差點就被他親一嘴,迷茫著眼睛,啞著嗓子,“救命,表嫂。”

黃妮妮看著直笑,語速極快地說:“你侄子,今天交給你了,我跟你哥現在要出去一趟,奶粉和玩具都在樓下放著,怎麽泡我發你微信上了,有不懂的就給我發消息,我們走了。”

那跑路的速度,就跟甩炸彈似的,從未見過這麽草率的爹媽,蘇訴深吸一口氣,側躺著看他,哄道:“自己玩會啊。”

那白糯米團子似的小孩這次沒聽懂,手不停地往她臉上摸,“啊…啊……”

蘇訴只好坐起身,把他抱到腿上,“幹什麽,不許摸我臉。”

他抱住幺幺的脖子,小手指向門外,“啊……”

“要出去玩啊。”溝通好困難,蘇訴只好掀開被子,抱著他下床,但問題又來了,她衣服還沒換。

“先坐著,幺幺穿個衣服。”蘇訴把他放到床上。

蘇月月不幹,癟著嘴哭,“啊——”

救命,她最怕小孩子哭,又連忙把他抱起來。

蘇月月頓時開心了,戴著圓帽子的腦袋靠倒在她脖子上,安靜下來。

蘇訴抱著他在房間內轉了轉,試圖跟他講道理,“你看,你都穿棉襖了,不能不讓幺幺穿啊,好冷啊。”

蘇月月依然是安靜的,但腦袋從她脖子那擡起來了。

蘇訴一看有戲,立馬把他放回到床上,眼看著又要癟嘴了,眼眶裏的眼淚都蓄勢待發了,她趕緊拉了椅子上掛著的羊羔毛外衣套上,連扣子都來不及扣,趕在哭之前把他抱回了懷裏。

經歷了這一通,蘇月月小朋友抱緊了她脖子,大有一副怎麽都不分開的任性。

蘇訴只能抱著他出門,走到隔壁敲蘇訣的門,沒人應。打開一看,空的,人去哪了。

再往樓下走,客廳也很空,都十點了,不至於還在睡吧,這麽想著,她走到她爸媽的房門口,也是空的。

蘇訴抱得手酸,又走回客廳,坐在沙發上,怎麽家裏一個人都沒有,那她可怎麽辦,不能讓她一個人帶一天吧,這太可怕了,她寧願回去上學。

不行,她還是要找人幫忙,蘇訴在這坐了會,抱著蘇月月上樓,摸到枕頭旁的手機,開始打電話。

第一個就是柳習的,“餵,醒了。”

“你們都去哪了媽媽。”蘇訴把蘇月月握她頭發的手撥下來,說:“家裏一個人都沒有。”

柳習那邊正在車上,按開免提給旁邊的蘇全,“哦,我們去廟裏了。”

“你們都去了?”蘇訴連忙問:“都有誰,我哥也去了?”

蘇全昨天酒喝得有點多,早上頭疼,不適合開車,出聲說:“你哥沒去,一早就出門了,就我跟你媽媽,還有你表哥表嫂。”

“那我一個人怎麽帶小月月啊。”蘇訴又把他抓頭發的手扒下來,說:“不抱他就哭。”

節假日中,車窗外的路況不大好,現在還堵著,柳習說:“沒事,下午他就睡覺了,你把他哄睡著就好了。”

這邊那不安分的小手一直在抓她頭發,蘇訴正想再多問幾句。

“嘟”的一聲,屏幕亮了。

蘇訴:“……”

這兩個都在路上,是指望不上,她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。

“什麽事。”蘇訣說。

這時候,小月月又不樂意她坐著,癟著嘴哭,手指向門外,蘇訴只好站起來,邊走邊哄,艱難地拿著手機,“你在哪,趕快回來。”

對面沒聲音,再一看屏幕,顯示在兩分鐘前掛斷。

蘇訴:“…………”

肯定就是在蘇月月哭的時候,他就給掛了,蘇訴現在恨不得拿把砍刀去追殺她哥,這麽個無情無義。

來不及紮的頭發散落在肩上,背後,胸前,她小拇指夾著手機,兩手抱著蘇月月,走向最後一個希望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手裏抱著孩子,還得防止他抓,蘇訴只能用膝蓋頂上門板,傳進去悶悶的敲門聲。

沒反應,不會也出門了吧。蘇訴在門口等了幾秒,打算再敲一次,膝蓋剛擡起來又放下,微笑著說:“哥哥,幫幫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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